吸血鬼系列之三



很多動物都有著強烈的地盤保護意識,牠們會在相中的地盤範圍留下自己的記號,比如貓狗會用尿液記號,警告其他同類不要輕易侵入--by你可能不知道的事.動物編


二宮和也合上書,揉揉看得酸痛的眼睛,順勢打了個大呵欠,那呵欠大得讓他眼角都含著淚水。他看了一整晚這本厚得砸死人的書,現在手都痠了。


咦,你問他為甚麼不把書放在桌上看?

在床上cos成糯米團的二宮先生告訴你,坐在桌前看才更累人。那並不是說坐著不舒服,只是他在書桌看書的話,少不免會受到搔擾……比如說,圍在身邊團團轉的某隻黑色斗篷生物,死盯自己頸項的熾熱目光,或者搭在自己睡衣上開始輕輕撫摸的那隻冰涼的手--


「夠了,櫻井翔!你滾回你的窩好嗎?」

披著黑色斗篷的生物被吼得滿臉委屈:「不要,我也要看。」

「…書這種東西不是給你們那些吸血鬼看的。」

「胡說,我們都愛看書--而且,我可是家鄉中最強的閱讀紀錄保持者,甩了第二名那個起碼一百萬字--」

所以你們吸血鬼族看書還用字數來計算看了多少?二宮翻白眼,覺得那方法蠢得讓他吐槽的力氣都沒有。他躲開一直搔擾自己的手,一把將厚書甩到櫻井的懷中,還好對方力氣夠,馬上抱住書。

「行了,你看完,我再看。」

說罷,二宮就爬上自家舒適的床,滾了兩圈,找到個最舒服的位置躺下。隔著幾米的距離,望著那隻坐在椅子已經看得入神的吸血鬼先生。


二宮好說歹說也跟那位吸血鬼同居(呸、說了幾次那只是收留!--by二宮和也)了幾個月,深知對方只要一碰到書就會完全遺忘周遭的事,他盯著瞧了那張好看的臉一會兒就無趣地翻身去睡覺。


醒來時,二宮身上蓋著棉被。他仍是迷糊地揪著被子一角,然後心想大概是吸血鬼幫他蓋的,抬眼一看,他就看到倒吊在天花角落、用黑色翅膀包裹著身體熟睡的櫻井。

要上班的二宮下床去梳洗,經過倒吊物體時,伸手捏捏那蝙蝠般的黑翅膀。被搔擾的櫻井蠕動著身體,翅膀半開、要展不展的,二宮的手又從兩隻翅膀間的空隙伸入去,抓抓那健碩的胸膛--對方雙眼馬上就睜得大大。



「nino!!!」櫻井頭還在下方,兩眼向上瞪著二宮,「我說了不要這樣叫醒我!」

回答他的只有二宮愉快的笑聲,和漸漸離開房間的背影。


睡房對著窗的那堵牆是櫻井翔睡覺的地方,簡而言之,是吸血鬼的窩。說到那點,不得不提二宮對此產生了疑問,所以才去圖書館借書。那裏當然沒有有關吸血鬼的資訊,最後二宮只好將就一下,借了本《你可能不知道的事.動物編》回家。



吸血鬼……算上是動物的一種吧?…是吧?

櫻井先生要是知道那個想法,想必氣得要把二宮倒吊在自己的窩上,前提是他捨得的話。


然而,那本書果然幫不了二宮忙,也解決不到他腦中的疑問--吸血鬼到底是如何看待自己的窩?重視還是不重視?會不會想要保護自己的窩呢?要說到窩,收養牠的自己家算不算是牠的窩?

那本書卻只提到地盤意識,好吧也算有點關連,只是才解釋了幾行,之後就開始說交配的故事,甚麼獅子一天能交配一百次--二宮和也表示他沒興趣知道那些好不好。

要說為甚麼二宮突然對那件事產生疑問,那要說說最近發生過的事。




「nino,吶,你家那位占有欲是不是特強?」鄰居一號相葉雅紀在造訪完二宮家之後,如此對二宮和也說道。

「哈?」二宮疑惑。



相葉像想起某些事,突然就瑟瑟發抖。扭頭看看,發覺四下無人,才敢湊近二宮的耳低聲說:「每次我去你家,他看我時都像是要吸乾我的血。」


說者無意、聽者有心。

二宮為相葉小動物般敏銳的直覺心驚,又不禁擔心櫻井的身份會被他揭穿,連忙打哈哈混過去,以致於忘記了此段對話的重點。


然後有次,鄰君君二號大野焦面包帶著新鮮釣來的魚,按響了二宮家的門鈴。二宮無巧不巧在洗澡,於是只好叫櫻井去開門,把魚拿進家裏。

整件事好像很是正常,只是當晚二宮打電話去感謝大野時--

「嗚…nino你家的那位好恐怖,我再也不過來了……」滿腹委屈地說完那句,大野先生還直接掛掉他電話。


但即使得知這樣的事,二宮家的和也君還是得過且過,沒打算解決--反正被欺負的是那兩位,關自己屁事哦。

然而,終於--二宮心中最帥最討人歡喜的鄰居松本潤先生也打電話來了。



「nino,我看最近你還是不要來我家試菜了,免得你家那位……你明白嗎?」

婉轉卻是拒絕他再進家門的話直接讓二宮心碎一地。


二宮終於注意到相葉口中所說的占有欲,加上看完那本書,他想了想,覺得櫻井大概把自己家當成地盤,所以才會想趕走想要接近這裏的人。

於是,二宮決定跟他談談。


二宮坐在床上,居高臨下地盯著地上盤膝而坐的櫻井,黑斗篷在他身後撒成一個半圓落在地板。二宮知道吸血鬼總是不喜歡他的床,所以他才決定在這裏進行談論,免得他說到一半又開始毛手毛腳。談論已經開始了十五分鐘,但事情還是沒有進展。

「…他們是我的朋友,你不能做些奇怪事嚇他們。」



吸血鬼仍然堅稱著自己沒有。

「沒有的話,他們會平白這樣說?」

「我不知道他們。」櫻井撇開臉,一副不想說話的模樣,視線調到牆壁,眉頭也已經因為那個話題不悅地皺起來。



二宮試過十五分鐘的軟泡硬磨都無果,實在被他那故我的態度氣得要死,語氣也不善了。

「那裏可不是你家鄉,任性又無用的吸血鬼!」

「甚麼?!」被罵的櫻井終於怒聲回頭。

「我說,這裏是人類世界,不是你家鄉,你要在這裏生活就要跟從和適應這裏的規矩,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!」


不顧櫻井狠瞪著自己的眼神,二宮仍繼續說:「我不管吸血鬼有甚麼地盤意識,這裏是我家,我出錢租的我愛請誰來當客都可以,你擺出一張臭臉趕跑人就是你不對。說了那麼久,你還是聽不懂?難道你根本只是隻沒腦袋只會吸血的野獸?」

櫻井霍地站起身,二宮冷不防被嚇了一跳。他抬頭,對方雙眼帶著怒火地迫近床邊,他不禁縮了縮肩,從憤怒中找回些許理智,也許自己最後一句說得太過份,口頭上卻還是不服輸地嚷嚷:「幹嘛?說不過又要用力氣壓制人?」

櫻井在床邊站定,一把扣住二宮的手腕不讓他往床裡邊逃。

「放手!」


櫻井卻抓得更用力,眼神愈發冷洌地瞪著在害怕卻不肯低頭認輸的--他的食物君。明明只是身為食物,明明有時會害怕自己傷害他,卻又總是大言不慚地跟他抬槓,使喚他去做這做那。但他偏偏很聽二宮的話,對、他已經很聽話了,不能再那麼聽話。

他伸出另一隻手撈過二宮的腰,把人扯進自己懷中,涼涼的唇就貼上去,不讓他再說半句難聽的話。他的食物君雖然長得可愛,可是嘴皮子卻毒辣得不得了。不過,他總算找到一個除了吸血之外能讓人乖乖閉嘴的方法。

在吸血鬼先生這樣想的時候,卻頓覺下唇一痛,馬上鬆口。

「你…?」他摀住發痛的嘴唇。

不同以往的順從,二宮臉色緊繃地瞪著他,對於在那情況下被吻顯然非常不滿:「走開,你那隻工口任性無用的吸血鬼!」

櫻井真的氣了,要知道他可是單手就能把眼前人殺死的吸血鬼,那容得對方一次又一次的輕蔑自己,但最讓他生氣的其實是二宮甚麼都不明白就責罵他嚇人。

他覺得心很涼,雖然他本來就沒有心也沒有體溫。

手掌感受到對方腰間的溫暖,櫻井覺得胸口悶悶的,又把二宮拉近一點,手指撫上他的頸項,「你不知道…」他死盯二宮頸上的白晢肌膚,好像要看到底下的血管脈動。

毫無感情的語氣想必是造成那人抖顫著身體的原因,櫻井蹙起眉,倔強地低聲喃道:「…人類,你根本甚麼都不懂。」

他扣住對方掙扎的手臂,露出尖牙咬進脖頸,感受到血液的溫熱和甜味,但抬眼見到二宮氣得無表情的臉,卻有點吃不下去。


然後,他們就冷戰了,在家中見到也不瞅不睬。


說到底,是二宮先不理櫻井。好端端的一場談論沒能解決問題,最後還變成被吸血,二宮覺得自己跟吸血鬼已經不能溝通,或者他心中更氣櫻井在吸血前竟然叫他『人類』那個疏遠的名稱。

明明住在一起都多久了突然這樣叫,是把他當成甚麼啊,只是食物麼。


晚上,他悶悶不樂地把自己縮在被窩中,背對著角落那倒吊的吸血鬼。入冬的秋天夜晚有時挺冷,但二宮在半夜睡得迷濛之際,能感覺有誰在房中走動,然後早上醒來時,身上除了被子還會多上一張毯子。

「二宮君,你看來精神很差?」

進來送文件的同事投來關切的眼神,二宮才從愣神中醒過來。他低聲說句沒事,按摩起額角來。這幾天他真的特別容易走神,身體也疲倦乏力,但又不像是生病,反而像過度工作造成的疲累--然而,這些天公司挺閒的。

同事見到二宮難看的臉色,把那句『請珍惜身體,不要縱慾過度』默默收在心底。

在下班回家的路上,二宮遇到站在麵包店前的某位貓背漁夫,想到之前櫻井嚇到他的事,覺得自己還是應該代櫻井道歉,他走過去。



大野漁夫卻一臉比二宮更不在狀況的模樣:「咦?你說哪件事?」



二宮有點尷尬,把手中的公事包握得更緊,「就是…那天……我家的、」他頓了頓,耳朵有點發燙,「嘛…就是他把你嚇跑,你還說以後不再來了那件事。」

大野用手指撐著眉心,瞇起眼用力地回想,等到二宮都有點擔心他是不是思考過度而燒壞腦袋,他突然就動了,一臉恍然大悟的。

「你說那件事啊--那是假的,我那時忙著等船長的來電回覆星期五出海的事,所以就隨便說幾句打發你的電話了啦。放心,你家那位很有禮貌。」大野笑瞇瞇地說,把視線調到麵包店櫥窗,「對了,nino你看看,密瓜包好還是巧克力蛋卷好?」



他沒注意到滿臉陰森的二宮就在他身後,突然抓住他的後衣領。

「咦咦--nino,你做甚麼?!!」

「做甚麼?」二宮對他笑彎了唇,「當然是打算把你釀進去巧克力蛋卷裡面啊,大、野、桑。」




解決掉焦面包大叔之後,二宮回到所住的樓層,竟又在升降機中遇到剛好回家的松本先生。經過剛才那事,二宮有點質疑地瞄了松本一眼。

「…我說,潤君你不會像大野桑那樣腦回路出現問題吧?」

松本挑起存在感超強的眉毛,對他突如其來的話很不解。

「就是那天,你打來叫我不要去你家試菜--」


松本一臉瞭然,伸手搭上二宮的肩,笑得曖昧:「對了,你身體不舒服就好好休息,你家那位可是很擔心你啊,還專程叩我家門跟我說了那件事。」

「…誒?那事是甚麼事?」二宮詫異地瞪圓了眼。

見二宮一臉呆愣,松本拍拍他的肩。

「你家那位對你真是很好,他擔心你那樣的身體狀況出門會有危險,雖然我們家只是幾步之隔,但他也擔心,你偶然就順順他意吧。」


此時升降機門開了,思緒陷入短路的二宮只是本能地跟住松本走出去。松本的家比二宮近,他臨進門前又叫住二宮。

「下次把他也叫來我家,我請你們吃飯。」

仍在五里霧裡的二宮只能下意識地點頭--松本話中的信息量已經讓他完全迷茫了。




二宮進了家門,看到在客廳沙發一個人呆坐著的吸血鬼先生,好像沒有聽見他開門的聲音,但二宮知道吸血鬼耳朵對聲音的靈敏度有多高。



他在猶豫該不該像以前那樣說句『我回來了』,畢竟大野的事確定是自己誤解他,可是在腦袋思考的短短時間,櫻井翔已經轉身入了房。

洩氣的二宮洗完澡回到房間,櫻井正在看那本他借來的書。見他進來,抬頭,兩人對望了一眼,櫻井就低頭繼續看書,二宮也只好爬上床。

因為是自己不理人在先,現在要二宮拉下臉當主動說話那個,他發覺自己好像做不了。但今次是他誤會,櫻井會鬧別扭也是理所當然,他也沒指望對方會先哄他。只是…他為甚麼要跟松潤說自己身體抱恙,他就算累也不致於是生病,而且他也沒有告訴過櫻井。



想了不過一會兒,二宮突然覺得腦袋昏昏沉沉,明明不想睡可是就像有人要硬拉他去黑暗夢境般--真的好眼睏。用手背揉揉眼,他翻過身看到櫻井的背影,突然覺得安心,也就閉起眼了。


半夜時,二宮被冷醒過來,發現房間的窗子沒有關好,本來應該在房間角落的倒吊物體也不知所蹤,他心一沉。


「……翔君?」他吶吶地低問。

房間沒有半點回應,二宮擔憂地從床上爬起身,「翔君?」,走遍了整個房子卻沒見到那個應該在家的人。


櫻井翔很少在晚上出門,二宮看看時鐘的時針指向三字,那麼晚櫻井到底去哪裏?難道是因為受不了自己而走掉?因為自己的冷待?


二宮不禁胡思亂想,但也不知道去哪找人,到最後只能窩回床上。



第二天早上,他醒來時身上又是蓋著被子外加張毯子,櫻井翔還是同樣地倒吊在房間角落睡覺,房間的窗子都關好,二宮不禁懷疑自己昨晚只是作夢。

迷糊間,下意識又開口:「…翔君?」

本來沒想得到冷戰中的櫻井回應,但櫻井動了動身子。二宮心中一陣緊張,接著那人就睜開了一隻眼瞄他,不冷不熱地應道,「嗯?早安。」


「早安…?」二宮傻乎乎地重覆,然後看到櫻井抿緊的唇線彎成好看弧度。


二宮覺得連日來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,在廚房被站在身後的櫻井半摟在懷中時,連精神都變得很好的感覺。吸血鬼不用進食人類食物,不過櫻井翔卻纏住二宮要他多做一份放在自己面前,就像兩個人一起在吃早餐那般。

在餐桌前左忙右忙,吃了兩口的二宮又發覺被櫻井糾纏後剩下的時間太緊,再不出門就會遲到,於是匆匆再吃幾口就起身上班。

櫻井就坐在原位,目送二宮關門的身影,聽到他腳步聲急促在走廊響過,最後消失在另一頭,他才放心地打個大呵欠--因為晚上處理的事,他可是到天微亮才剛睡著,卻很快被二宮叫醒。


想到二宮離開時的精神狀態,櫻井覺得在對方身上悄悄動的手腳應該能挨到黃昏。


他把碗筷都放到廚房的盥洗盆,抬頭望到窗外壓抑的天色,心中的擔憂卻久久不散。他想著要不要去二宮公司監視,只是他這幾晚都出去辦事,嚴重睡眠不足,現在只好趁二宮上班,偷點時間休息。



在二宮下班前醒來就可以--櫻井用翅膀包裹自己時,這樣想。




二宮出門時的精神奕奕只維持了幾個小時,中午未到,奇怪的沉重感又再度壓在他身上,這次似乎更讓他胸口有點透不過氣來。

好死不死的,今晚他要加班趕工新企劃。

下午七點半,只剩一人的二宮從辦公室的落地玻璃窗看出去,天空黑壓壓,他看著覺得全身都難受,立刻轉過頭想繼續工作。然而就在那刻,整個樓層陷入漆黑之中。




「誒----?!」

二宮的驚呼喊到一半就被硬生生地折斷,因為有誰摀緊了他的嘴巴,那雙手異常地冰冷,冷得二宮都打了個寒顫,他也意識到,在停電之前那間辦公室還只有他一人而已。


「小東西,不要作聲啊。」

全然陌生的男聲在二宮背後響起。落地窗讓房間未致於不見五指,二宮透過眼前因斷電變黑的電腦屏幕看到自己背後那人隱約的輪廓,比自己起碼高上半個頭。


「…唔唔唔。」二宮想問對方是誰,但被摀緊的嘴只能發出無意義的叫聲。


那人挪動,稍為貼近了二宮後背。


二宮覺得一陣寒氣從背脊沁入,彷彿半邊身子都被麻痺掉。他意識到不妥,動手用力扯開那人的手臂。但對方的力氣大得嚇人,如同機械,二宮本來身體就不舒服,自然動不到他半分。

「唔唔!」


二宮抬腳去踩那人的腳背,對方大概是穿著皮鞋,被踩了好幾腳也不痛不癢的,沒有退縮地伸手扣住二宮亂動的腰。


「…你知道我為了這個好時機等候了多少嗎?--整整半個月啊。」那人說著,手勁就下來,用力得好像要把他的腰折成一半,「不過那份耐心是值得的,今次找到個A級的,一想到這頓晚餐的美好,一切都值得了。」

A級、晚餐--?如果二宮還有半分疑惑對方是來偷公司機密,這句話就讓他馬上瞭然過來--那人是吸血鬼!


天啊,他二宮和也到底招誰惹誰,家中有位賴死不走的吃貨櫻井翔都算了,那個吸血鬼族是存心要跟他過不去嗎,怎麼又平白來一個麻煩鬼?



二宮搖頭,「嗚唔唔唔…唔」,使勁用眼神示意,希望對方能放開手,讓自己能跟他溝通一下。可惜對方毫不鬆懈,二宮心都急了--文明人類喜歡講道理,動口不動手啊吸血鬼們,為甚麼你們都不懂。

二宮還想著對策,對方的鼻息卻已經靠近在頸窩。在沒辦法下,二宮用手肘批撞對方胸口,他不想因此而惹怒對方,但是要他乖乖被陌生吸血鬼吸血他更做不來。


突然,啪的一聲,室內大放光明,白光刺得二宮瞇細眼,再睜眼時他被箝制住的身體已經重獲自由,他也從落地窗前一下子轉移到內室靠門的房間那一邊。



他終於看到抓他的吸血鬼,就站在他對面,看來跟普通人沒兩樣,但獠牙露在唇間,一臉兇惡。二宮還沒意識到發生甚麼解救他,他身前就擋著個人。

「你可真大膽啊。」那人開口,聲音熟悉,語氣冷冰冰。

說不驚訝也是假,二宮呆瞪口呆。雖然有想過櫻井翔或許會來救自己,但沒想到他來得那麼快,而且他是怎麼知道自己發生了事。

但那些疑問現在都無關痛癢,二宮靠上前,拉住櫻井的斗篷下擺,指尖不由自控地微顫著。櫻井感覺到顫動,向他投來擔憂的一眼,二宮看進那清潭般沉穩卻帶著某種怒氣的眼眸深處,人就安心下來,點頭示意自己沒事。



櫻井把二宮護得更嚴,回頭面對那隻吸血鬼。


「我都忍了半個月,沒想到你竟然還沒放棄覬覦他,我早就警告過不准動他,你還敢來是甚麼意思?」

吸血鬼只是咧嘴一笑。

「就那些記號?我才懶得理,蹭個氣味誰不會?反正我相信有能者居之,難得的A級美食當然是誰搶到就屬於誰的。」


「被蹭上氣味的人類是不能碰的,連那麼簡單的覓食規矩也不懂,你真讓人噁心。」櫻井啐聲。


雖然有點不明狀況,但躲在櫻井身後的二宮仗著有人幫自己撐腰,也大起膽子不甘落後地嚷嚷:「對對對,老子已經是翔君的食物,輪不到你來搶。」


他一臉呲牙咧嘴的恐嚇臉,櫻井都快忘了剛才嚇壞了拉住自己斗篷的那張委屈臉,心中又無奈又好笑,終於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。對面的吸血鬼自然被那一笑氣得怒紅了眼,二話不說就兇狠地撲過來。


既然講道理不成功,櫻井翔也不是吃素的,馬上就反應過來,動手迎戰。

打架那回事無分國界種族,簡單來說就是拳腳交加扭成一團的混亂情況,而吸血鬼頂多就是多了兩顆獠牙當武器而已。二宮先生對於自家的肌肉硬邦邦先生很有信心,但他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扭打的兩隻鬼,還是緊張地喊出了聲。

「啊啊--翔君小心!」

別誤會,二宮對他家的吸血鬼真的很有信心,他緊張的只是因為他辦公室的電腦還存著明天要報告的新企劃,他可不想電腦被打壞要重新再做。


終於,那不知死活的吸血鬼倒地前不小心拉住了桌上的電腦鍵盤,整個鍵盤被扯掉再壓扁,幾粒鍵盤方粒零落地散在地上。雖然只是鍵盤,但二宮怒了,「你個混蛋,老子我的電腦啊!」,說著竟加入戰團,跟櫻井一起扯住吸血鬼。

「nino,你幹甚麼?」櫻井只得在扭打的空檔緊張地向二宮吼道,「很危險的!」

「我不管,他砸壞我鍵盤,很貴的!」

真是財迷最不能忍的行為。


櫻井看著二宮陰惻惻的樣子,想到自己初到他家,把家裡那幾瓶昂貴紅酒都喝光光,現在竟然還能完好無缺地留在世上、留在他家,他不禁覺得自己不可思議地幸運。


二對一的結果顯而易見,吸血鬼只能節節敗退。直到把吸血鬼趕走之後,櫻井讓二宮坐著休息,自己又繞著二宮的辦公室東摸摸西摸摸的,順便幫他整理滿地亂散的文件。



「……那就是留記號?」二宮突然問。

櫻井疊著手上的文件,看看二宮,然後點點頭。

「像這樣把自己的氣味留在物件上頭,是我們吸血鬼標記的方法,大概就像小貓小狗劃地盤的做法那樣,不過氣味很易會散,所以要經常補給。」


「為了甚麼?」

櫻井撿起地上那幾枝原子筆,丟回筆筒,才說:「秋季轉冬季那段期間是吸血鬼儲糧的最盛時間,他們幾乎每天都出沒找尋食物,把他們帶回巢穴抽走他們的血,有時抽取過度的話,甚至會致死。做了記號的話其他吸血鬼就會忌憚,那可以保護你……當然也會有些難纏的例外份子。」

「那我覺得不舒服--?」


「也是那傢伙在搞鬼,我們身上可以發出一些用來降低獵物的體力和抵抗力的物質。在我看不到的時候,他大概在你附近徘徊著散發那些物質。」


「…………早知剛才就多踹他兩腳。」二宮難以洩忿地咂嘴。



明白來龍去脈之後,二宮就安靜地坐在一旁看櫻井忙。

其他即使不問,他自己都想得通。為甚麼櫻井會讓松本不要把自己叫到他家試菜,看來都是為了他的安全。他突然又想到櫻井沒有出現過在自己辦公室,要留下氣味大概只能等晚上自己睡覺的那段時間。所以說,那晚櫻井不在應該也是來了這裏幹活。



二宮說不出心中的感受,知道櫻井暗地裏偷偷摸摸保護自己卻不說一句,知道自己錯怪了他不懂人類世界,其實自己也不懂吸血鬼世界。雖然櫻井的保護每他心中暖烘烘的,卻也感受到兩人本質上的差別而心悶。


到底該拿這種矛盾心情怎麼辦?他把自己蜷縮在椅子上,看著櫻井認真地在辦公室忙著留下氣味--他發覺自己很喜歡那隻吸血鬼啊該怎麼辦?


收拾好之後,櫻井翔以為二宮睡著了,就踱到他身旁打算叫他回家,沒料到對方抓住他的黑斗篷用力一拉,他吃痛得只能順勢蹲在地上,皺著眉,「那是翅膀不是衣服,我會痛的nino--」,突然就瞪圓了眼。


二宮圈住他的脖子抬頭就印上一吻,第一次主動,他吻得真摰--令人閉嘴的方法不只是你知道吧吸血鬼先生。

二宮的頭毛因剛才的打鬥而變得亂糟糟,櫻井覺得很可愛,伸手回摟他的時候幫他順好髮。他很喜歡二宮口腔裡的溫熱,比起他的血液更得他歡心。


唇放開時,二宮低喃:「笨蛋,下次直接說清楚就好了…」

「咦?」

「吸血鬼到了儲糧時期啊,要留下氣味當記號啊,還有你沒有嚇走我朋友啊……」二宮歉疚地低著頭,「你要是當時肯解釋的話,就不會搞成這樣了。」


櫻井把二宮的臉抬起,又再吻著那片貓唇,鼻子哼哼地笑,「這樣也沒有甚麼不好啊。」指腹揉著他下巴的痣,「你有想知道的事肯直接問我的話,我也會直接告訴你的,比如說地盤意識甚麼的。」

發覺自己借書的小心思被揭穿,二宮惱得捶了那人一拳:「明明是無用的吸血鬼!」


櫻井眼裡充滿笑意。


「我們地盤意識很重,屬於自己的,是絕不容許別的吸血鬼胡來。」說著,他細碎的吻落在二宮唇邊和臉頰,「別的吸血鬼不能碰,不管是這裡還是那裡……」

「!!!」
二宮感到櫻井的手想撩起了自己腰間的襯衣,不禁驚惶地拍開那隻作亂的手,「那裡就不用了!不用!」


然而那阻止不到天生氣力大的吸血鬼,櫻井的吻很快落在他白嫩肚皮上,涼涼的。


「不要…」二宮因刺激而輕顫,拒絕的手虛軟了幾分晾在櫻井的肩上,惹得對方笑得更歡。二宮深深覺得吸血鬼好像愈來愈壞,撅了嘴,「是誰教你這樣?」

「大概是你那本書?」

胡說八道,那本才不是工口書。二宮在心中翻白眼,然後又被櫻井落在頸項的吻嚇到。



「nino,吸血鬼很重視自己的窩,你的家就是我的窩,但我不會阻止其他人類進來我們的家,因為他們的戰鬥力跟我比根本是不堪一擊,我才不會怕他們。」櫻井笑說,嘴中的尖牙已然露出,磨蹭著二宮的脖子。

二宮知道他的意圖,不忘要提醒一句:「……這裏是公司…」

「氣味雖然能留下記號,但你知道有個更快捷更好的方法嗎?」無視二宮的話,櫻井想反正完事後他可以負責抱人回家,唇輕輕吸吮著肌膚,「更好的方法,證明…」

修長的食指突然伸到二宮唇邊,輕輕探入唇瓣之中,他毫無防備地張了唇,「翔君…」,字音因手指的侵入而一片含糊,他說話時還咬中櫻井的手指,只能就此止住。

櫻井沒有半點生氣,把手指抽出來舔舔被他咬痛的地方,然後又再湊到他唇邊。

「沒關係,我們互相留下記號。」

二宮和也真想對櫻井說,自己壓根兒不是吸血鬼,留記號是鬧哪樣啊他才不會。然而櫻井又頓了動作,突然把二宮拉過去,讓他靠在自己的頸邊。

「就留在這裏好了。」他指著自己脖子。

二宮無語,敢情他真的把自己當吸血鬼了。

只是,對方的牙齒刺穿皮膚,二宮頓覺疼痛,顯然地對方又忘記要釋放麻痺液為自己消痛,心中有氣,他張嘴反擊,一咬,不甚開心地在櫻井頸窩刻下一個半彎的牙印,如同對方在自己頸上的咬痕般,留下了所謂的記號。

二宮聽到,對方笑著叫他的名字--「kazu,那果然蠻痛的。」




櫻井翔抱著吸血後陷入昏睡的二宮回到家裏,把人輕輕放上床,看他安定的睡顏。櫻井除了飽足感,對二宮身上充斥的那股自己的氣味也很心滿意足。

這半個月來每天提防著其他吸血鬼的緊繃心情終於緩下來,他沒有細想就躺上二宮的床。雖然很不喜歡床的柔軟質地,可櫻井把人摟在懷裡,不知不覺也睡著了。

早上,櫻井是被二宮吵醒的。


「好熱,你幹嘛睡在我旁邊還蓋了兩張被子,想熱死人嗎?」

一睜眼就看到某人放大在眼前的嫌棄臉和拔高的尖嗓子,但剛起床的他說話的聲音比床褥更軟糯,櫻井發覺在這張床睡醒的感覺一點也不壞。


二宮推開他不知為何纏在腰際的手,落床。櫻井也爬起身,跟在他身後想要確認他身體無礙,甚至直接跟他走進浴室去。


二宮顯然被他嚇了一大跳,「你怎麼也進來?快出去。」,他雙手並用把他推出浴室,可是櫻井堅持要待在這裏看他刷牙。

滿口泡沫的二宮含糊地說著話,櫻井想他大概在埋怨自己,那嘴皮子真是一刻也停不下來,他笑著把二宮頭頂的呆毛壓下去。

二宮漱完口,又丟來一句:「聽明白沒有?」

嗯…沒有聽所以不明白。櫻井對他笑得無辜,被嫌棄地睨了一眼。

二宮抽來一旁掛著的毛巾抹臉,邊抹邊快速地說道:「…下次不要在吸血時叫我人類,雖然我是你的食物,但我還是有名字的,知道嗎!」

他說完,就把毛巾糊在櫻井的臉上,一溜煙的跑到客廳去。



櫻井跟出去,二宮坐在沙發上,他自動自覺坐到他旁邊,nino、nino的喊著,然後就改成kazu、kazu的,看著二宮發紅了耳根地撇開臉。


「我沒把你當食物啊,kazu。」

他反駁得很快:「騙人,是誰第一天A級美食A級美食的叫我?」

好吧,雖然是食物,但他對自己還是有其他意義的。




櫻井翔還有很多話想告訴二宮和也,比如說,吸血鬼並不重視自己的窩除非他們對它有了歸屬感、很多吸血鬼其實都不會管食物的死活、吸血鬼不會把自己的脖子交給不信任的人、吸血鬼雖然沒有心沒有體溫但卻跟人類一樣會擁有感情--

但那些話,還是等二宮真正問到的時候再說吧。


櫻井壓上去,把人禁錮在懷中,吻住他,兩隻手就毛手毛腳的亂摸起來。在吻與吻的空隙之間,「吶,kazu,那本書說獅子一天可以交配上百次,那…你想知道吸血鬼可以多少次嗎?」,他的手悄悄爬上對方的背。

「你…流氓!」

二宮和也看著身上的吸血鬼先生令人惡寒的詭異笑容,差點就想把人踼出去。然而,他只能任由臉上燙熱著,在幾個吻後迷乎乎地被吸血鬼牽著手拉進了房間。



等二宮想起櫻井是甚麼時候開始不怕自己的床時,他自己已經赤裸地被按在床上,承受著對方無間歇的親吻。





拉燈後小番外

「走,我們出去。」二宮和也邊抄起外套套在身上,邊說。

「我們--?」吃得飽足的櫻井翔倚在床上,驚訝地眨巴著大眼,「去哪裏?」



「松潤家、我要吃飯。大野桑和相葉君都在。」

一聽到那兩位曾經陷自己於不義的人也在,櫻井馬上滿臉抗拒。

但二宮不管他願不願意,強硬把人拉起,幫他拉好中門大開的襯衣,扣上衣鈕,然後動手整理他斗篷上立高的領口,恰恰遮掩住自己咬的那個淡淡的牙印,和其他不見得人的烙痕,在不留神之際,被偷了個深吻,吻得他有點腳軟。

「夠了--」二宮急急推開他,「我們要遲到了。」

櫻井還是很不樂意,撅著嘴。



「走吧,總不能讓他們一直都稱你為『你家那位』啊。而且,那個黑皮大叔開你玩笑的事我還未算完帳,哼,敢戲弄我的人,他真是不知死活啊。」




嗯,親愛的吸血鬼先生,既然以後一直都要在一起,我的朋友總不能連你的名字也不知道的,對吧?


喂,親愛的食物君,甚麼叫你的人,應該是,你是我的人,對吧?




(完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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